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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4月17日 星期四

播種從反省開始:太陽花下論NGOs (by Shinichi)

那夜,太陽花決定要「出關播種」後,大腸花便幹聲連連以相送。其中幹譙聲中,黑箱議場決策、法西斯般的糾察、切割323與公投盟…等等,都指向帆廷二人背 後那個「黑箱」般的NGOs。於是,「非政府組織」(Non-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) 頓時變成了「不良組織」( No Good Organizations),委實諷刺。




但不論反服貿運動過程中的各種利弊得失,既已選擇「出關播種」,那就必須種下基本又進步的種子,培養批判性的公民,讓公民隨著思想深度的提升,也進一步深 化公民的政治覺悟。唯有如此,方能避免NGOs又再次扮演「寶爸或寶媽」的捻屎把尿,替媽寶般的公民考慮到無微不至,並體貼到「把群眾帶出來,就必須安全 地把群眾帶回去」,好像公民都沒有主體性跟自主性,好像學生或公民激動了、衝撞了、不再媽寶了,便是有人煽動云云。那「NGOs」究竟是啥米碗糕呢?!

非政府組織or 不良組織?

約莫近20年前,NGOs這個詞彙剛開始大量出現台灣時,曾有失學的台灣記者,竟以「無政府組織」的噴飯翻譯,寫在報紙中。事實上,除了NGOs之 外,NPOs(non-profit organizations)也是台灣學術界常用的字眼,尤其是2005往生的管理學大師彼得․杜拉克(Peter Drucker)寫了一本「非營利組織管理」的書籍之後,非營利組織也成了家常便飯的詞彙。然而,非營利或非政府組織的定義區分,是非常困難的,因此,利 用社會學式的理解,比較能夠掌握其精髓。分析性地說,當代資本主義國家有兩大要角:市場與政府;同時,由各自成色比重多寡,成了國家經濟體傾向社會化還是 市場化的分野。如果,美歐兩種經濟體是政府跟市場多寡對比的兩端,那非政府組織可視為是歐式提法,非營利則是美式說法。



不論非營利或非政府的稱號,在資本主義全球化大行其道的今日,其內建的「新自由主義」(neo-liberal)之精神邏輯,便是主張:「經濟面回歸市 場,社會面回歸非營利/非政府組織」。具體而言,在經濟全球化之下,政府職能不斷縮小,政府包辦的經濟事項逐步交給私營或民營的公司辦理,社會事務則由非 營利或非政府組織承接。因此,非政府組織雨後春筍般的林立,廣義而言,是政府職能不斷被新自由主義教條帶來的經濟全球化給淘空之下,所派生的事物。

由上述NGOs出身的考察即知,其似乎內建著「不良」的傾向。例如,西方為了區別出不良品項的NGOs,早已進一步區分所謂「企業組織之NGO」 (BONGO—Business Organized NGOs)或「政府扶持之NGO」(GRINGO—Government Run/Initiated NGOs)。台灣則是許多非營利或非政府組織,倚靠承包政府各項軟硬體工程維生運作;因此,對出身的鑑別,可讓我們進一步反省與批判NGOs的倡議議程, 究竟是以社會公義為主動著眼,抑或只是政府或企業所主導。

Campaign vs. Movement?

或許NGOs的出身有著不良印記,但透由批判反省,NGOs依舊可以裝上批判性的牙齒,呼喚並尋訪著公義的到來,如同,客觀的階級位置,並不等同於階級立 場一般。因此,NGOs有一種是以倡議為主軸的類型,稱之為campaigning NGOs;這類倡議團體,發動的倡議運動通常稱之為campaign,即是透由各種媒體工具,進行社會宣傳與公眾施壓。

雖然,campaign通常也被翻譯成「運動」,但此運動非彼傳統型的「(社會)運動」(social movement);如果用一種理念型(ideal type)的區分方式,傳統的運動著重的是群眾人民的組織,NGOs所發動的「運動」,則比較像是「造勢」,透由各項新興媒體工具「裝腔作勢」或「虛張聲 勢」一番,以此向政府施壓達到自己的目標。這是為何菲律賓的全國性跨部門社運聯盟Bayan(Bagong Alyansang Makabayan,New Patriotic Alliance,新愛國聯盟),會用「人民組織」(people organization)而不是NGOs的名稱;因為,據說名稱決定了組織究竟在意的是「群眾」本身,抑或是「媒體露出」與「媒體形象」。

再者,若要刻意區分社會「運動」跟倡議「造勢運動」(campaign)的差別,社會學家George Lakey則認為「造勢」是社會運動的一個輔助單元;換言之,造勢應該隸屬於戰術,社會運動才是要達成的戰略目標。戰術雖有其目標,但其是以階段性目標的 方式,讓運動往更大的戰略目標實現挺進一步。然而,這只是完美的狀況,現實上的NGOs沒有群眾但造勢手段強,媒體露出的效果也奇佳,但有群眾的組織,卻 沒有相應的造勢倡議的技巧能力。



因此,回顧318的太陽花運動中的NGOs要角們,為何面對幾萬甚至十幾萬湧上街頭的群眾不知如何處理,以及變得保守,可猜測此些非政府組織擅長「媒體露 出」的搏版面「造勢」(campaign),但對於群眾的組織與帶領則是略顯經驗不足。此外,或許也可理解,由於在意「媒體露出」而讓NGOs在意媒體上 的形象,多於現場群眾的政治教育,讓決策的NGOs聽從媒體,多於陪同現場群眾成長、決策與集體承擔;因此,媒體扣上暴民,大家就得按法西斯糾察來進行紀 律規矩,讓糾察隊宛如幼稚園檢查手帕衛生紙的老師一般。

因為,唯恐媒體形象不好,所以不僅垃圾要撿、啤酒不能喝、煙不能抽、整場「和理非非」(和平理性非暴力非粗口),一舉讓台灣的「抗爭」鎖國化,成為跟世界 平行的宇宙,比起對岸中國的抗爭模式還要low。不幸的是,台灣的第四權不僅沒有經過民主轉型的清洗,除了常內建國民黨威權殘餘與保守心態之外,再加上媒 體市場競爭激烈化導致的逸樂與軼文報導傾向、以及中國因素入侵台媒,若抗爭繼續按照「台媒」口味與報導的規矩行事,那以後乾脆舉辦萬人吃齋念佛超渡水陸大 法會,集體持誦往生咒迴向給馬邦伯還比較有效哩?!

誰來監察NGOs?

NGOs大行其道之後,以「倡議造勢」(campaign)的道德標舉,進行各項公共事務的糾舉,並據呼喚一個符合NGOs的道德籲求與想像。然而,義正 辭嚴的道德姿態如同丟向政府的石頭,往往會反過來成為落向自己的石頭,反黑箱服貿的NGOs,竟然成了大腸花中公幹的「黑箱決策圈」。畢竟,政府跟國會的 組成,有定期選舉所賦予的正當性,那NGOs呢?為了解決NGOs本身正當性赤字所衍生的公眾信任問題,國際性的NGOs也紛紛引進「善治」(good governance)的幾項原則,並以「國際非政府組織的徵信問責憲章」(International Non Governmental Oraganisations— Accountability Charter)的簽署跟承諾為公眾問責之決心。



雖然,此份向社會徵信與公眾問責的憲章,道德承諾的成份居多,但NGOs最主要的便是社會大眾的認可;因此,大腸花的幹聲連連,儘管是事後發洩,卻也是此次決策圈NGOs的一種問責性不足與社會正當性流失的警訊。

318太陽花已經出關,著手全台播種;但馬邦伯一中市場的偏執步伐並沒有絲毫鬆動,甚至還加碼提出不排除跟中國進行「政治談判」,以踐行成就馬邦伯老爸骨 灰曇上的遺願。由此可知,318反兩岸服貿運動,將只是反馬邦伯、反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舞賣台的初試啼聲,面對接下來的群眾集結令號角的再次響 起,NGOs或許應該認真思考,面對50萬人的「和理非非」都被無視之時,上街的人數或許不再是重點,重點可能是下次呼應集結號角再度響起而出的高政治覺 悟的群眾,還能用318的黑箱決策模式嗎?還能把他們當成沒有主體性的「媽寶」,並只能期待他們不斷在現場靜坐嗎?!

就讓「出關播種」,從反省躲在318太陽花陰影下的NGOs開始吧?!


原文發表於想想論壇《打狗吹水專欄》,網址:
http://www.thinkingtaiwan.com/articles/view/196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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